简评朱�基先生的改革功过和“讲真话，讲实话”
-----贺明
最近看到前朱总理�基先生参加清华大学百年校庆时的报道，报道中着重转述朱�基先生在清华批评央视“胡说”、向学生赠送《中国农民调查》并寄语“要讲真话，讲实话”、批评大学教育制度和大学扩招等现象的言论。
笔者当兵的时候正是朱总理由副总理胜选总理这段时间声望人气如日中天亿网民仰望的时候，也是群众对他满含期待的时候。在部队的中青年干部和一般士兵的舆论中，朱总理的声望在常委中最高，甚至很多人为他未能当总书记或连任抱憾叹息。我有个战友对朱总理几乎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只要朱总理的两会答记者问，不管讲了什么他就像看京剧唱好捧场一样，朱总理回答一段记者提问时他就要大声叫好激动地鼓掌。至于讲的到底对不对符不符合现实，我战友一句也讲不出来.
但在战友们的叫好崇拜声中，我却对朱总理一直抱观望怀疑态度。之所以对他持观望怀疑态度，是因为他当上总理后有两次时答记者问，对两个中国大关键的经济问题做了过于乐观乃至轻率的解答甚至不慎重的高调喊话。一是他1998年刚当上总理的记者会回答大中型国企脱困问题，朱很乐观地说三年时间足够了，我当时的直觉就是这个事件极可能不够，应该给自己留有余地。第二次是回答记者提问粮食问题时高喊“我们粮库的粮食再遭三年大灾都吃不完，吃不掉了，不要种了（基本上是原话）”，这叫我倒吸一口冷气。那时候我虽然是个小士官，但当过农民的我知道十几亿人的人口大国，农业和粮食出了问题，那真是地动山摇的事情。何况我们长期还对朝鲜、非洲小国搞援助式粮食外交，还要防备港澳台突然缺粮，粮食问题岂能做儿戏之谈？我觉得一个总理这样喊极不慎重。还有一次看报道他率部下组团出外访问，居然当着外国东道主的面对自己椅子后排成一长溜的随团部下说“这里面坐的就有人盼我早点死呢（原话与此相差极小）”，我吃了一惊：身为总理怎么能在外国人面前说自己的部下盼自己死呢？把自己国内的同志分歧政见相争用过激的语言暴露在全世界媒体面前，这是叫外国人嘲笑中国呢还是叫人家好来分化瓦解？这三件事给我很深的印象，多年来每当别人在我跟前夸夸其谈朱总理多么能干多么可惜没有连任，我总是摇摇头说多亏他只干了一届，他要是连任还不知道出什么大事呢？
人常说“水落石头出”，有些大事总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是非曲直。这么多年过去了，尘埃落定了，对朱总理的功过也应该有一个相对客观的审视了。这么多年大家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切身体会和观察，做出片段式的评价，把这些评价正面的负面的基本链接综合一下，会得出概略性的结论。一部分人们对他敬佩最多的是四件事：
一是高调反腐败，态度声明和坚决。
二是1998年前后抗过了亚洲金融危机，中国金融保持了基本的稳定。
三是他当政期间经济高速增长，中国经济总量提高。
四是对国务院部委进行铁腕精简，缩小财政支出提高效率。
对他很有看法甚至怨声载道的是以下几件事：
一，住房市场化、医疗市场化、教育产业化的改革基本失败，劳工阶层和一般白领、个体户、公务员住房难看病贵孩子上学贵是最严重的社会问题之一，甚至有看不起病等死、孩子考上大学父母无钱自杀的极端现象。
二，激进化的国企改制和贱卖国企，把几千万职工一下子抛给社会无依无靠，买断工龄的钱还老被官僚贪污克扣，三金几乎断掉，造成近千万计的人口生活艰辛，甚至个别人在绝望中自杀，甚至个别下岗女工被迫卖身糊口养家。
三，农民负担在他当政期间普遍超重，个别地方因为干部腐败严峻到了回到解放前的地步，甚至多地激起农民运动暴力抗争。甚至在他1999年刚讲完话要给农民降负担时，却发生了好几起农民因被干部暴力逼税费而自杀甚至全家自杀的惨剧。还有农村“政绩工程”坑农很严重，“万亩黄花菜、万亩红辣椒”等等乱搞“农业产业化示范”正是从那个时代开始泛滥。
四，教育的产业化导致院校向金钱看，教育腐败学术腐败加剧，师生关系紧张并非纯洁化蔓延。（这一点争议的多）
五，对外国农产品开放太多导致本土的粮食、副食长期衰损，农民增产不增收，外资外国种子和产品扩张严重。
六，对工商业外资让步太多导致本土产品竞争成本增加，而且为洋资本扩张埋下隐患。主要是这些。其余的不满还有：挑头买美国国债为后来陷入困局埋下隐患、反腐败雷声大雨点小、城市化扩张占地（那个时侯是苗头多么，但没想象后来坐大，那个时侯有没有能力的县市都搞开发区和科技园区，半拉子工程不少）、好大喜功、退休双轨制造成官僚待遇奇高职工待遇不高（这一点笔者不知是否是朱总理搞的政改）等等评价，但这些是次要的，主要的不满还是集中在前面六项中。
公平地说，正面的四项功劳和负面的六项失策概括，还是基本客观的，当然不同阶级和职业的人出于不用角度和信息资源，对此见仁见智意见不一，至今还在争论中。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六项失策在后来一直今天结下了社会苦果，尤其是住房、教育、医疗、外资扩张、国有资产流失资本坐大。三农矛盾被继任者果断用免税免学费和补贴很快稳定下来，尖锐矛盾消解了。买美国国债在他的任上的确数目不大风险不大，恰恰是在他的继任者时候急剧扩大美国国债甚至已成烫手山芋的两房债，此问题上要说责任的话他的责任还比不继任者。反腐败不可能除根也不能怪他，一个大党大国大官僚体系不是他一个人能治好。对他肯定赞扬的四大成绩中抵抗亚洲金融危机稳定金融、精简国务院机构和个别部位是最没有争议的，的确应该肯定。反腐败上他也是有功，至少出了很大的力。经济增长上褒贬不一，几乎是对半式的评价，但我认为保持经济增长基本稳住国家局势功不可没，那个年代，内需远没有现在这么强，没有基础投资和外资和出口拉动的经济增长，中国近乎于饿死病死，能保增长难能可贵。
朱总理在位时媒体上常用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和一身正气这些词来称赞他，退休后对他工作特点的负面评价却越来越多，认为他太激进太武断甚至刚愎自负。在那一轮改革中受益的少数群体如军官、士官、公务员因为连长两次工资，大多持赞颂态度。私营资本是最大的受益者当然将他几乎和邓小平并列赞颂，私分国企的官僚在舆论上近乎沉默在被窝里偷笑没偷笑就很难说了。农民和大学生对他褒贬不一。下岗工和意识形态左的干部、军人、知识分子、农民工、一般收入的产业工人对他意见较大，下岗工和左派干部和知识分子对他最不满。综合比较一下，贬略大于褒。他的民意声望在前两年下降厉害，一度被人诟病的前李总理声望反而超过他，这两三年他的声望又有所上升，这不知与媒体后来的密集报道和他文集的发行有没有关系？不好说。
我个人觉得朱总理如三国时的诸葛亮加马谡和宋朝王安石的复合体：衷心可嘉，才能很大，鞠躬尽瘁，操守廉洁，惨淡经营，很有成就，但却因言过其实，自视甚高，急功近利，刚愎自用，过大于功，遗害不小，令人感佩，却更令人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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