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在阅读本文之前,先阅读《巴菲特的成功不可靠?》一文。
以下是纳西姆・塔勒布先生的观点。
塔勒布先生说,《邻家的百万富翁》是一本“谬误百出但读来有趣的书”,因为它“试图找出富人常见的一些特质”。他说,这两位“专家”检视了一群目前有钱的人,发现这些人不可能过着奢华的生活,因此他们被称为“聚财者”,就是愿意延后消费以便累聚钱财的人。
但是,这本书最吸引人的地方,却来自“简单但有违的事实”。这个事实是,这些人看起来比较不可能像是非常有钱的人。如果是有钱的人,他们的生活就会很花时间,找时间去买时髦的衣服,熟悉波多尔葡萄酒、认识昂贵的舞厅。因为所有这些费时甚多,因而无法将心力放在真正该放的地方,所以就可以累聚财富。因此这本书给塔勒布的启示就是,外表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的人,最有可能是巨富。反之,那些言谈举止看起来很有钱的人,则财富流失很快,且难以扭转。
塔勒布先生不觉得累聚财富有什么值得歌颂的地方。“尤其如果一个人笨到不懂得靠财富获取一些有形利益更是如此;除非他经常数钱而感到其乐无穷。”塔勒布声称他可不想成为像沃伦・巴菲特那样的亿万富翁,“而牺牲个人嗜好、知性的愉悦以及平常的生活品质”。他说,“如果必须养成斯巴达,甚至更穷酸的习惯,一直住在首次购买的简陋屋子里,我看不出成为巴菲特有什么意义。”因此,盛赞巴菲特那么富有,生活却如此俭朴,塔勒布“不懂得是为了什么”。如果俭省度日是最终的目标,那么巴菲特“应该去当僧侣或社会工作者”。
塔勒布告诫我们应该记住,“致富纯粹是自利,不是社会行为。”因为资本主义的优点在于社会能够善用人们的贪婪,而不是他们的善行。所以不需要颂扬这种贪婪为一种道德或知性成就。塔勒布说,除了索罗斯等极少数例外,他对有钱人缺乏好感,因为成为有钱人不是一种道德成就。塔勒布说那些“聚财者”,愿意延后消费以便累聚钱财,把省下来的钱拿去投资,“这种策略无可否认或许能够奏效”。但是这种好处“似乎言过其实”。细读这本书的论点,他们的样本包含了“双重的存活者偏差”。也就是说,“他们是错上加错”。
第一个偏差是,作者没有试着去修正他们的统计学,在他们富人的样本里只看到赢家。他们没有提及累聚错误东西的聚财者,比如努力积攒即将贬值的货币,以及后来破产的公司股票,也看不到他们提及有心人是因为幸运才能投资致富。
第二个偏差属于归纳法的问题。他们的题材专注于历史上不寻常的事件,如果接受他们的论点,就等于接受资产价值目前的报酬不变。塔勒布举例说,1929年股市大崩溃前,投资者也是普遍这么认为的。当2004年塔勒布在撰写《随机致富的傻瓜》那本书的时候,资产价格出现了有史以来声势最浩大的多头市场,资产价值激升。如果在1982年投资1美元买股票,那么到2004年可以增长约20倍,这还只是一般股票而已。几乎所有的人都能从资产价格的膨胀中赚到钱。但是,在市场涨势没有那么强劲的期间,运用相同策略投资的人,最后获得的成果肯定不同。假如那本书写于1982年或1935年,那么其内容就绝对不一样。在1982年,股票价值得经过通货膨胀的长久侵蚀;而在1935年之前,人们又对股票市场的兴趣索然寡味。假如美国股市不是唯一的投资渠道,这些聚财者把钱省下来,不去买昂贵的玩具或度假滑雪,而是像塔勒布的祖父那样买黎巴嫩的国库券,或者是像塔勒布的同行那样向米尔肯买垃圾债券,他们的命运将如何?再把历史往前推,假如这些聚财者像塔勒布的曾祖父那样买有沙皇尼古拉二世签名的俄罗斯帝国债券,或者是买20世纪30年代的阿根廷不动产,那么下场将如何?
最后的结论是,“我们经历的现实只是所有可能出现的随机历史中的一个”, 但是,“我们却误将它当做最具代表性的,忘了还有其他可能性”。简言之,存活者偏差就是指“表现最好的最容易被看见”,而输家却没有现身。这种错误连专业人士也不例外,有时甚至更为严重。
写到此处,我忽然想起沃伦・巴菲特在哥伦比亚商学院的那次著名演讲。如果依据塔勒布的思想,巴菲特在演讲时列举出格雷厄姆-多德部落里的那几位“居民”,也绝对是有问题的。因为巴菲特所列举的仍然只是“最具代表性的”,而忘了“还有其他的可能性”,比如就像老虎基金的朱利安・罗伯逊那样的价值投资者——看起来怎么也像是一个“双重的存活者偏差”。
相关链接:朱利安・罗伯逊:价值投资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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